第88章 往事如烟（一）（1/2）
苏小眺躺在一张软床上，感觉眼前晃动着几条白色的影子。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，想看看那些晃动的影子是人还是物体。可是她不管怎么用力就是睁不开眼睛。几经挣扎，她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时断时续的声音。那声音仿佛来自天外，来自另一个世界。紧接着，她感觉身体悬空了，飘飘荡荡地飞起来。她越飞越快，快如流星，快如闪电，转眼间进入了浩瀚的太空。突然，她看见了久别的妈妈——妈妈还是一个少女，还是一个中学生，是高三五班的中学生。妈妈因为迟到了，正在遭受班主任老师十分严厉的批评……
早上，苏钰茹气喘吁吁地停在高三五班教室门口，颤巍巍喊道：“报告！”
“进来！”
高三五班教室里，班主任刘杰正在给学生讲解新学期注意事项。刘杰是本地人，曾经当过乡镇中心学校的民办教师，后考入北京师范大学，毕业后回到清水县高中，成为名噪一时的抢手教师。他身材修长，面孔冷峻，眼神咄咄逼人。
“苏钰茹，开学第一天就迟到？”
苏钰茹脸色绯红，眼里闪着泪花，嘴唇哆嗦着，欲语又止。
“去坐吧，中午到办公室找我。”
苏钰茹家住清水县五龙乡庙岭村，父亲苏东明是一名水利工程师，在五龙灌区工作。母亲李晓丽，在庙岭小学当教师。这年春节刚过，苏东明感觉身体不适，在家人的陪伴下到县医院做了全面检查。医生经过初诊复诊，最后确认苏东明患的是骨癌。如同晴天霹雳，全家人登时傻了眼。好在灌区领导有主见，让苏东明到大城市医院复查。苏钰茹陪着父亲辗转来到北京一家医院，经过一番上上下下的折腾，便眼巴巴等待着医生的宣判。苏钰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虚惊，父亲不过得了普通的关节病。可是现实是严酷的，复查结果进一步验证了县医院的诊断。苏钰茹觉得天要塌下来了，浑身抖成一团。大夫让她不必惊慌，说癌细胞还没扩散，如能及时手术，并没有生命危险。就在全家人渐渐安稳下来的时候，从医院传来了更加令人窒息的消息。做手术需要输血，而父亲的血型是十分罕见的阴性血，在人群中找到同血型的机会不到万分之三。苏钰茹和母亲陷入了绝望。如不能找到相同血型，耽搁了手术最佳时机，后果不堪设想。灌区主任闻讯后，立即向县水利局作了汇报。水利局领导发动干部职工到医院筛查，看看有没有阴性血。可是这些举措如同大海捞针，看不到一点光亮。
刘杰听完苏钰茹的讲述，心情有些沉重。他说：“尽管这种血型十分罕见，也并非不能找到，只要有一线希望，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。我们学校有三千多名师生，也许就有阴性血。”
校领导很重视，在师生间展开了挽救生命大行动。凡是不清楚自己血型的，纷纷到医务室化验。可是，时间一天天过去，阴性血型仍不见踪影。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，苏钰茹的同班同学，家住东山乡的屈茂林，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学校。
高三新学期开学在即，决定人生命运的大决战即将打响。在这时间比金子还要贵重的紧要关头，屈茂林的母亲病倒了。父亲在外地打工，一时间赶不回来，他只好请假在家照顾母亲。母亲病情略有好转，便催促他尽快回校。屈茂林家境贫寒，但天资出众，从小学、初中一直到高中，学习成绩总能进入前三名，为操劳的父母带来了不少安慰。
在学校图书馆门口，屈茂林拦住了苏钰茹：“你要找阴性血？”
“是的。爸爸被诊断患了早期骨癌，正准备做手术，医生却发现爸爸是阴性血。这种血型非常稀少，在人群中能找到相同血型的概率，不到万分之三，太难了。”
“你不必找了。”
“不必找了？”苏钰茹邹了邹眉，声音也冷了下来：“大家都鼓励我不要泄劲，你却来泼冷水，也太没有同情心了吧。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你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是说你已经找到了。”
“找到了？开什么玩笑！假期在家里呆糊涂了？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。”
“我很清醒，一点也没糊涂，是你糊涂了。我刚才说已经找到了阴性血，可你却当成了耳旁风。”
“阴性血在哪？”
“在你面前。”
“在我面前？是你？”
“对。”
“你是说——你就是阴性血？”
“不错。”
“天啊！请你再说一遍！”
“我就是你父亲要找的阴性血型。”
苏钰茹终于相信了，能救爸爸性命的人，竟是她的同班同学。她泪流满面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屈茂林脸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由于输血过多，身体很虚弱，但心中充满了喜悦。他从苏钰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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